3个院区、8大病区、200余张床位、500余名医护人员;
全国危重医学培训四大基地之一;
汶川地震时,危重伤员治愈率达到 93%;
参与玉树地震和芦山强烈地震时,两次创下零死亡率记录;
……
这就是重症医学科!
今天我们将通过ICU普通的一次周例会来看看他们背后不普通的付出。
“11 袋瑞代!A 大夫,你解释一下,用得了这么多?” 人称“康师傅”的科主任康焰锁着眉头问。
约莫一分钟,无人应答。
“人没到?”康焰双手环胸,声音一沉。
“医疗组长通知他,今天例会后,到药品老师处回炉,重新培训医嘱规范。读码、排队拿药和退药,也要做,体会一下护士的辛苦。林老师负责评估。下周达标了,才能回医疗组。”
科室例会缺勤没请假,恰恰被主任点名提问 --- 在重症医学科(ICU)就得回炉重新培训。
“交班、考勤、开医嘱,单看都是一件小事。但做专业,就是要做好每一件小事。达不到这个要求,就别来。”康焰说。
这是ICU周例会的现场。显示屏上,PPT停在“中心ICU药品医嘱错开分析”这一页。
20多岁的青春面孔,却洋溢着冷静与自信
“开始查房。”
9 点例会一结束,医疗组长助理徐宇军博士招呼小组成员集合。有 11 位“老”病人正等着进一步处理。
查房刚开始,徐宇军的工作手机就响了。
徐宇军(穿白大褂者)正在查看病史资料
“有新病人,马上到。70 岁,呼之不应,氧合很差,血压不稳,液体负荷非常高。”他一改之前慢悠悠的语调,迅速交待。
“我去接床。”话音未落,说话的女医生已经快步消失在楼道拐角处。
不一会儿,病人被医护一路小跑地,推进病房。徐宇军等人也涌了进来。
新病人入科,是 ICU 最忙的时候。病区医师和徐宇军在沟通患者病情,床边两名护士、一名医生手脚不停地忙开。
就是几分钟,监护仪、呼吸机、导尿管、静脉通道全部“就位”。
“肺部有脓痰,循环不好。主管能推进液体,但抽不出来。换侧管,能抽。”接诊女医生一边说,双手快速在导管、针筒、盐水间转换。
“**药+**药,调配完,开始泵入。”护士镇定地复述医嘱。
“B 超来了。”
……
整个流程熟练得,好像套路。
B超检查中
徐宇军叮嘱接诊女医生:“这里交给你。其他人查房去。”她仰起脸,点头。那张 20 多岁的青春面孔上,是冷静和自信。
ICU医生干的是“救死”的活儿
接完新病人,查房继续。
“我们还能做什么?”听到**床的感染还没控制住,徐宇军不禁发问。
筛查可疑菌株、增加剂量还是换药?继续找感染源……各种观点纷至沓来。
“要不要查一下 H7N9?”此时响起一个弱弱的声音。
徐宇军身体一怔,眼睛大睁:“确实无法完全排除这类病毒性感染。可以请感染科和CDC 筛查。”
“ ICU 就是要考虑到每一种可能性。哪怕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致命。这个时候,集体智慧就凸显出来。”事后,徐宇军如此感慨。
查看患者各项数据
查核、讨论每一个数据、分析原因,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,也要确认治疗方案中可调整的内容。小组花了 3 个多小时,查完 12 个患者。
其间,徐宇军等人去看了一下新病人。心跳、血压、呼吸、氧合,都平稳了。后续检查在逐一实施中。
查房即将结束。一名年轻医生端着手机,拦住徐宇军:“老师,就**床患者,我查资料说,可以考虑选用**化痰药。您看。”
他点点头。两人再一次回顾起患者情况……
徐宇军与年轻医生沟通药物使用
英国重症医学会有一个推荐指南,把住院病人分成四类:① 没有器官衰竭的普通住院病人;② 有单一器官衰竭的病人;③ 多器官衰竭但仍有救治可能的;④ 有多器官衰竭处于终末期的。
在徐宇军管理的患者中,第三和第四类相加,占了大半。
“针对这一类危急的病人,我们需要第一时间及时提供生命支持,针对受损器官进行有效的支持,力争让患者回归一个重要脏器功能平稳的状态,逐渐脱离各种设备,能早日回到普通病房。接下来,再由专科医师进行后期恢复性治疗及针对病因的控制性治疗,延缓和控制好原发病。可以说,ICU 医生干的是‘救死’的活儿。”康焰说。
专业到变态,但温暖到可爱
“ ICU 配置一张病床,要多少钱?最少 100 万元人民币,还需要强大的支撑系统。”康焰自问自答,“高精尖的仪器确实重要。但更重要的,是医护人员的医学素养。ICU的英文全称是 Intensive Care Unit 。你看,这个 C 是 Care,不是 Cure。华西 ICU 要做的就是强化关爱、照料、护理,而不仅仅是集中治疗。”
一堵墙将 ICU 与外界隔离。为了让等候在外的家属安心,综合 ICU 护士王雨佳手绘了一份动漫版“病员的24小时”,逐一列举病员在 ICU 住院期间,每天会接受的治疗护理内容。
漫画版“病员的 24 小时”
ICU的病人几乎不能生活自理。从治疗到吃喝拉撒,洗脸擦身刮胡子剪指甲理发……都由医护人员完成。
“如果TA醒过来,或家属来探视,肯定希望自己干净、整洁呀。”综合ICU内,一名护士说。她正和同事配合着,给患者洗头。
“来,海飞丝让我们的头发更出众。”她打趣道。病榻上的老人眨了眨眼睛。
而在小儿 ICU 的一角,有两个大塑料罐。一个塞着钱,一个装满棒棒糖。两个罐子从来没有空的时候。
“这是我们自发成立的棒棒糖基金。大家不时往里塞点钱,给孩子买糖吃。” ICU 护士长唐梦琳说,孩子哭了、闹了,或拔管时情绪不稳,护士们就会拿根棒棒糖哄一哄。“他们以后想起 ICU,记忆中会带点甜蜜吧。”
在交流过程中,若病孩床头有提醒牌,唐梦琳在走近时,总会低头看脚下。距病床床尾一米处,有一条黄线,距床尾约1米。她始终站在线外。
这是ICU院感小组设置的“1米黄线”。目的是尽量减少医护对病人的“无目的接触”。一旦踏入黄线,就要采取隔离措施。
需床旁隔离者,床头设有1米线提示
不仅 Care 病人,也 Care 医护自身。
--“过生日的时候,科里不仅给大家准备礼物,还有一天生日假。同事们会想各种方法,把我的活分摊掉,让我能休息一天。”
--“刚给大家安排了多重耐药菌检查,进修医生、实习医生、规培生都参加。结果保密。”
--“一护士手受伤,一只手抬不起来……我说*老师替你班吧。她坚决不肯,说怎么能让某老师上夜班呢……”?
每年,科室会拍全家福。2016年底,3个院区、8大病区、200余张床位、500余名医护人员聚在一块儿。这几乎是一家二级医院的人员总和。“近五年吧,每年来ICU求职的各专业博士逐年增加。”康焰骄傲地说,“今年有5个博士来求职,最后录用了2个。ICU也进入买方市场了。”
2016年,被称为“最靠谱看病指南”的复旦医院排行榜,增设“重症医学专科排名”。华西医院ICU排名第四。相比于前三甲,成立于上世纪90年代的华西ICU,年轻,势头猛。
“我们有综合ICU、外科ICU、神经ICU、小儿ICU、胸外ICU、麻醉复苏室、永宁ICU、上锦ICU、呼吸ICU,是卫生部指定的全国危重医学培训四大基地之一。汶川地震时,我们的危重伤员治愈率达到 93%。参与玉树地震和芦山强烈地震时,两次创下零死亡率记录。这里能学的东西太多了。”科里一名规培生介绍。
ICU门外,几位家属互相鼓励,盼着那扇门打开,传出来的是已经好转的消息。
一人盯着许愿墙看了很久,嘴里念念有词:“都会好起来的。”